童年,年
曾评彦    浏览数:7667

除夕夜泛滥的暗红色爆竹纸铺洒在路上,空气中还混杂着淡淡的火药味。
这就是年,所谓的“年”。
妈妈先是轻叹一句:“现在的孩子永远也体会不到我们小时候过年那乐趣了……。”然后立马用“你们吃了大亏”眼神望着我。我无语。机械的按着手中的遥控器,春晚连环画般的重叠交错,一如既往,毫无新意。
一直倚在沙发上嗑瓜子的爸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看了我一眼,轻咳了一声,嘴巴慢慢动起来。“那时我也就五、六岁吧,每逢过年,你奶奶早早就开始准备。腊月二十四,包上头巾打扫房子,擦抹家具,家里贫寒,只有一个黑衣柜和红饭桌,被你奶奶擦的鲜鲜亮亮。她又把炕上仅有的两床被子拆洗一番,晒干,捶平。”爸爸忽然顿住了。
我仿佛看着那时的人们,为过年而紧张忙碌,心中因为有那份迫切的期盼而兴奋不已。我看见爸爸的眼中,有满满的回忆和怀念,那童年的时光。万家灯火,他看了我一眼,接着讲起。
“一年到头,破天荒的有件新衣服,大多是奶奶做的。六旬的老人眯着眼睛坐在缝纫机前,踏着脚下的木板,用密实的针脚穿杂着。孩子们都想要有兜的小棉袄,都想用炒的香喷喷的瓜子和难得的几块水果硬糖塞满小兜。你是不知道,那是多令其他小孩子羡慕的事情……”
“呵呵,是呢。”妈妈端着花花绿绿的糖果走过来,也插上了话“那时候的小丫头啊,都爱美。平时只能用黑色的头绳草草地扎起辫子,腊月二十八九,能得到个两三块钱上街买几根头绫。那头绫子都是些俗气的大粉大绿,还夹杂几根金线,但真是打心底里的喜欢,那种兴奋,难以言表。
妈妈回忆着,表情中溢满幸福,时不时瞄我一眼,嘴角停搁着会心的笑容。
那是个贫苦的年代,却也贫苦的有滋有味。
我的呆想引起了妈妈的注意,她立即用鄙夷的眼神回复我,自己嘟囔着说,“给这些从小吃肯德基麦当劳长大的孩子讲这些,她怎么会懂呢……”
妈妈于是赶紧招呼着吃饭,我心不在焉地向饭桌的方向挪,心中也莫名多了些许落寞和悲哀。
落寞的是,听着窗外稀薄的爆竹声,感受之中的年味越来越淡;悲哀的是,我不曾有的,那个趣味良多的童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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